长长久久
娜×你，feat.楷灿
crush，这个词语出现之后，你终于找到了最适合形容自己感情的定义。
短暂的热爱。
你好像就是这样，不管对事，还是对人，总是三分钟热度。
新目标是网课期间看到的同学。
一起打开摄像头的时候，他黑得很明显，也帅得很突出。
一节选修结束，笔记本空荡荡的，脑子里却塞满了他戴着耳机漫不经心抬起的眉眼。
“干嘛呢？”
罗渽民刚下课就注意到你托着下巴傻乐，电脑自动锁屏了都没发现。
“没什么，该吃饭了？”
对于他自然推门进来的动作，你已经习以为常了，转着椅子看他。
“……我是你保姆吗？”
罗渽民无语。
但还是转身去了厨房。
他是你发小，互相见证过对方最想毁灭的黑历史，一路吵吵闹闹近二十年了。
考大学时为了摆脱对方，都报了外地。
偏偏这该死的默契又将你们凑到了一个城市。
网课期间，本地的舍友都回家去了。你觉得冷清，想出去跟人合租，被爸妈知道了。双方家长一合计，罗渽民就被打包丢过来跟你一起住。
美名其曰，互相照顾。
对此，罗渽民表示很不服气。
“从咱们认识，你什么时候照顾过我？”
往嘴里扒着饭，你含含糊糊地反驳。
“我不是帮你推过秋千吗？”
“咽了再说话！”他嫌弃地递过来一张纸，按在你嘴边。
“你还好意思提？幼儿园的事你说了十几年了！”
“那也算我照顾过啊！再说了，小学我还帮你打过那个说你像女孩的家伙。”
随意擦了一把，团成团捏在手心，你又想起一件。
“是啊。”不提还好，一提他都气笑了，“然后下个星期，全校都知道有个罗渽民长得像女孩了！”
“那不是……老师说检讨要写清楚错在哪儿了……”
心虚地又扒一口饭，拒绝再对话。
罗渽民看你恨不得把头埋在碗里，冷哼一声，也没再揪着不放。
毕竟，这种辩论每天都会发生。
他敢肯定，世界上再没有像你这种让人头大的女生！
选修课的课时即将修满，你对那个黑皮小哥的兴趣也越来越浓。
终于赶上老师点名抽答。
“李楷灿。”
语音连通的那一刻，久坐的昏沉一扫而光。
他声音真特别。
你又找到了一个喜欢他的理由。
侃侃而谈，流利的回答，一听就知道有在好好听课。不仅老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，你也忍不住悄悄为他鼓掌。
大约在一众静坐的同学中有点显眼，他似乎看到了你的动作，盯了一眼镜头，笑了。
一瞬间，你甚至觉得两个人隔着屏幕和漫长的网线对视了。
多巴胺似乎爆表了。
你确信自己陷入了爱情。
“不，你只是心血来潮。”
罗渽民听着你手舞足蹈的描述，头都没抬一下，平静得很。
“喂，你要不要每次都泼我冷水！”
不高兴地瞪他。
“上次那个打篮球的，你也说对人家一见钟情。”
他从游戏里抽出空来，瞟你一眼。
“你呢？一个月没到，就不想聊了。搞得他天天来骚扰我，让我帮你们搭线。”
“你把他删了不就行了！真是的，我都跟他说清楚了！”
不想听这种烦心事，你嘟嘟囔囔地回屋，逃避话题。
“嘁。”
罗渽民看着你的背影，敛住眼底神色。
“不负责任。”
选修课结课前要交作业，老师就根据视频里的小方格现场分了组，每组四个人。
幸运的是，你恰好跟李楷灿一组。
因为他课上的出色表现，大家推他当组长，分配任务的工作也交到他手里。
他也不负众望，先听了大家擅长的部分，合理地划分了环节，自己留下了最繁杂的收集和整理资料。
小组会议，你看到了他这样靠谱的一面，暗暗肯定，他果然是你喜欢的类型。
“所以，你看人究竟是什么标准？”
在一旁围观的罗渽民发出真诚的疑问。
“……感觉？”
你也说不清楚，但是喜欢一个人，应该从第一眼就能感觉到吧？
罗渽民难得没嘲笑你这模棱两可的答案，只静静看了看你绯红的脸颊，若有所思。
因为小组作业，不可避免地和李楷灿有了更多联系。
“珍妮，你的表格做得很清晰，帮了大忙！”
他很会夸赞，带来的永远是积极的情绪。所以捧着手机笑一会儿，又努力投入学习，反反复复，成为了你这段时间的常态。
罗渽民隔着门也能听到你聊天时雀跃的声音，默默调大了耳机的音量。
这老师讲课怎么这么无聊。
让人忍不住跑神。
本以为这网课会一直上到寒假。结果没想到只剩最后一个月还要回学校。
想到小组作业最后总结肯定能见到李楷灿本人，你倒是没怎么抗拒开学，兴冲冲地收拾东西。
罗渽民打着游戏看你从这屋跑到那屋，时不时就有噼里啪啦的动静，不耐地扔下手机。
“你干嘛呢？”
“我卷发棒呢？怎么找不着了？还有之前那瓶粉色的香水……”
你掰着指头想一会儿，数出一堆东西。
“都跟你说了别乱丢东西。”
他无奈地站起来，没多久就把你要的都找了出来。
“卷发棒怎么在你房间？你偷偷用啦？”
你八卦地笑着，想撞撞他的肩膀，可惜身高不够，只能撞到他的胸口。
然后被他按着脑袋推远。
“是谁非说我房间的光线好，总进来化妆？还要我提醒你？”
“哈哈，忘了，谁呀？我不知道。”
果断不认，拿着东西就走。
“……”
今晚就把房门反锁！
不过最后还是没带走，一是收拾的太多根本拿不动，二是房租没到期，不住宽敞的屋子去挤宿舍？你才没那么傻。
“那你还收拾这么多？”
看着屋里堆的三个箱子，罗渽民扶额叹息。
“你放假不回家啊？”
理直气壮，你得意自己早想好的理由。
“行，回家你自己拿。”
罗渽民冷笑一声回了房间。
完蛋了，惹他干嘛！
不过比起哄他做苦力，眼下更重要的是，马上就要见到李楷灿了，穿哪件衣服才好呢？
你苦恼地望着箱子，还是得打开。
罗渽民听着脚步声来来去去，却没有一次驻足在门口。
决定要反锁的房门，还是虚掩着。
只是，始终没有人推开。
手指在手机上无意识地乱划着，短视频里的人笑得夸张，他只觉得吵闹。
有种被困住的错觉。
和李楷灿的第一次会面，像你想象中一样完美。穿着裙子，挂着甜美的笑脸，靠近他时若有似无的巧克力香气。
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。
你如愿在他眼里看到一闪而逝的惊艳。
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。
果然，小组作业上交之后，你们还保持着联系。时不时分享一些日常，他在你心中的形象渐渐丰满起来。
乐观爱笑，关键时刻非常靠谱。
因为他层出不穷的sense，你很容易就被他占据了全部心神。
等到打开冰箱拿饮料摸了个空，才发现好久没见到罗渽民了。
“你最近怎么神出鬼没的？”
在沙发上一直坐到晚上十一点，才听见他开门的动静。
钥匙细碎的声音一顿。
“……怎么还不睡？”
发觉他回避了你的问题，心里有点异样，没了好好说话的心情。
“不说算了。”
罗渽民揉了揉手腕，没再解释。
你等了一会儿，他还是没说什么，反而径直去了卫生间洗漱。
这不公平。
明明你有什么事都会跟他讲，他为什么可以不说话。
回了房间越想越气，决定跟他冷战三小时。
所以，当他来敲门，问你吃不吃夜宵时，你很有骨气地拒绝了。
可是，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推门进来，嗤笑着‘爱吃不吃’。明明就站在门口，却沉默地吓人。
你的心提起来。
“我放在门口了。”
良久，轻轻的，碗底落在地板的声音。
再就是，他房门关上的声音。
你打开门，只看到了门口的一碗素面，和对面紧闭的房门。
茫然地握紧了门把手。
第二天，填满的冰箱，一如既往，全是你喜欢吃的。但是，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。
跟李楷灿一起去喝咖啡。应该算是第一次约会吧，你特意打扮了。只是，没想到会在约定的咖啡厅里见到罗渽民。
点单的时候，对着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，还是他先开口。
“焦糖拿铁，还是半糖？”
“三分吧，最近减肥。”
过于熟稔的对话，让旁边的李楷灿一愣。
“或许，珍妮经常来吗？”
“不是，这是我朋友。”
摇摇头，你跟他介绍罗渽民。
咖啡店生意不错，后面已经有排队的人了。罗渽民打断了你们的闲聊，“麻烦这位客人先点单。”
语气莫名有点冲。
李楷灿看他一眼，没计较，点了杯美式。
等咖啡端上来，李楷灿喝了一口就皱起眉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这咖啡……”
想到了什么，他突然笑起来，把杯子推给你。
“要不要尝尝？”
“嗯？”
虽然有点困惑，但还是拿起杯子，刚准备喝，就听见罗渽民嘲讽的话。
“让别人喝你喝过的东西，不合适吧？”
手里的杯子突然变得尴尬起来。
“你以什么身份提醒我呢？工作人员？”
李楷灿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，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，你刚要端起杯子，这个罗渽民就从柜台后面冲出来了。
“楷灿，他是我朋友！”
你不知道他还会说这样稍显刻薄的话。
“朋友？”
李楷灿笑了笑，“珍妮，我觉得我们对于彼此的了解还不够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李楷灿走了。
留下你和罗渽民一站一坐，面面相觑。
“你在这儿等着我，我们一起回去。”
被老板一叫，他匆匆离开。
刚刚受挫的你有气无力地点点头，靠在椅子里不想说话。
看了一会儿他做咖啡的熟练动作。你又想起李楷灿递给你咖啡时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，忍不住尝了一口。
苦。完全喝不出香气的苦。
赶紧喝了半杯拿铁压了压，后怕地望着杯子，这是放了多少浓缩啊！
是罗渽民做的吗？
为什么呢？
坐在这里等他下班的这几个小时，你否定了无数的猜想。
只剩下一个最离谱的。
他喜欢你。
怎么可能呢？你试图找出证据推翻这个可怕的猜测。但更可怕的是，无论怎么想，都想不出。
一起长大，青梅竹马，你们的默契已经胜过许多情侣。即使不想承认，也无法反驳这些年因为他的照顾，你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井井有条。他就像是床头摆放的那瓶香薰，不知不觉渲染了呼吸的空气。
回家的路上，难得的安静。
“楷灿那杯美式，是你做的吧？”
“……”他沉默不语。
你知道这是默认了。
“为什么啊？”
“在你眼里，我是什么呢？”
李楷灿今天问的那句话，真切地扎进他心里，这么多年，你身边来了又去，经过了很多人。
他知道你没定性，但是对李楷灿，你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，甚至可以忽略他的存在。
喜欢很多人。
只喜欢一个人。
这是完全不同的意义。
“一个陪伴长大的发小？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？我属于哪一个？”
被他认真的眼神盯着，你心情复杂。
“渽民啊……”
“渽民啊。”他慢慢拉扯出一个疲惫的笑，“你又要开始哄我了吗？每次听到你叫我名字，都是哄着我讲些好话。”
“有时候，宁愿你和我绝交的话是真的。我狠不下的心，你替我也可以。”
“有时候，又觉得不甘心。明明我一直在你面前，为什么会变成你恋爱的背景板？”
“对不起。”
你看见他的睫毛颤啊颤，最后颓然地遮住了眼睛。
寒假开始以后，罗渽民就消失了。
看到好笑的视频，习惯性点开转发，落在他头像上，才突然记起，已经不是可以随时分享的关系了。
床头的香薰干了，香味也在消失。
你开始想他。想从前和他做过的傻事。想自己为什么总是半途而废的爱情。
“因为没有人比我对你更好。”
庆幸还有拜年这个借口，能打破僵局。
罗渽民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，解答了你的疑惑。
“看。”
是你一直很喜欢，没舍得买的那条项链。
“打工的钱还是不太够，好在还有今年的压岁钱打底。”
“喜欢吗？”
他举着项链晃啊晃，珠光闪动中，俊朗的笑脸也渐渐清晰起来。
这一刻，记忆里的小朋友撕破了外衣，蜕变成眼前的人。
“……喜欢。”
分不清是在说项链，还是说人。
“但是，你怎么……”
“我的喜欢是长长久久的。”
他郑重地看你，笑容温柔平和。
你一时沉溺在这样的眼神里，然后就听到了让人上火的下一句。
“跟你可不一样！”
“诶，不是，你怎么还拉踩啊！”
感动都喂了狗，又开始追着他打。
如果爱情有先来后到，那你大概早就看过最美的那段，所以后来的都不长久。
不如自此收心，成全他的长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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